“卑职不敢。”杨善躬施一礼，不卑不亢地答：“上面只规定我们驻时间，却没有规定

就在张焕从长安发去碎叶的同一时刻，河北相州，一辆车在百名侍卫的环护下疾速地驶了城门，车里坐着心急火燎的裴佑，他接到家族的急快信，相州土地田亩司和相州团练军双双派人驻了裴家，开始正式清查裴家的土地实名情况。

裴佑愤怒的目光盯着他，半天才从牙里挤住一句话，“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竟敢来搜查我裴家，你好大的胆！”

此刻这个大世家宅内被一恐惧的气氛所笼罩，调查人员一共来了三百多人，裴家的账房和所有的账簿都被控制住了，在裴佑赶来之前，调查组已经行了整整十天的调查，事实上，所谓调查只是一确认的过程，裴家的土地分布状况早在八年前就被朝廷所掌控了，分布在相州、魏州、博州、卫州内的六个大庄园。

说罢，张焕站了起来，他拍拍上的尘土，对左右官员：“好了，现在时辰已不早，朕在天宝县歇一晚，明天继续向西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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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置疑，这是朝廷开始对裴家下手了，但让裴佑到一丝恐惧的是，在他发的前一天晚上，他先后得到楚家、崔家和房家的消息，这三家几乎是和裴家同一天遭到调查，裴佑立刻意识到，这个所谓的土地实名制实际上就是一个心策划的大谋，目标就是针对各大世家的土地。

换代都是土地过度兼并导致，昔日汉哀帝改元，也是想限制土地兼并保住汉室江山，却不得其法，落得汉室被王莽篡位的结果，本朝玄宗皇帝也意识到土地兼并的严重后果，几次下旨限田，终因积弊太而不了了之，土地兼并问题最后引发了安史之，纵观历史上也有成功解决土地的例，如汉初、唐初，这却是因为人稀少，土地众多的缘故，矛盾不，朕为解决这个土地问题也是殚竭虑，现在大唐占地广大而人稀少，又经过长期内的重洗，使解决土地问题的难度要比开元天宝时容易得多，同时朕采取先兴工商、再改土地的策略，给大人家疏导了一条路，他们也可以兴办工坊、发展贸易而保持家族富有，这就大大减轻了大人家走投无路的可能，而且这些大若能拿得当时购买的地契，朝廷还会给予兴办工商后的减税补偿，退一万步说，大唐给予权贵本就有很的土地标准，已经足够享有，关键是一个‘贪’字，你们想一想，一个家族占有一万顷土地，他们要这么多土地什么，一年的收成几辈都吃不完，大量的土地无人耕被荒芜，如果朕不改变这状况，有恶劣的先例在前，百年后我大唐的土地兼并必然会愈演愈烈，那时朕在九泉之下只能睁睁地看着大唐亡国了，所以晚痛不如早痛，朕如果现在不改，将来就再也没有改的机会了，即使要付沉重的代价，朕也绝不后悔。”

裴佑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，他沉着脸，旋风一般冲了裴家的涵堂，这里是裴家族人聚会的一场所，现在被调查人员征用为临时查帐，涵堂内各账簿、文书堆积如山，甚至几十年前已经发黄的老账也被翻了来，几大楠木箱中装满了地契，三十几名调查人员正在整理账簿和地契，已经查清明确了的资料被他们编上号，整齐地码放在一旁，一名年轻的官员正背着手来回视察，不断吩咐着什么。

杨善脸一肃，他从怀里取一本文牒，直腰昂然：“属下官职卑微不假，但属下是奉命行事，这是土地田亩监下发的监察令，属下只是履行职责，请裴太保见谅。”

裴佑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来，半晌他才恨恨：“老夫已经回府，难你们还要在老夫面前清查不成？”

那名官员一回，忽然认了裴佑，他急忙上前施礼，“卑职相州土地田亩司参军事杨善，参见裴太保。”

“家主回来了！”裴佑的到来，就仿佛穿透乌云的一缕光，裴家上下笑逐颜开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家主的上。

“家主，他们来得气势汹汹，有上千士兵包围了裴家，我们拦不住。”留在裴家掌日常家族事务的是裴佑族弟裴代，见家主回来，他连忙上前诉苦。

相州就是从前的邺郡，州治是安县，裴家的本宗就位于安县城北，是一片占地广大的住宅群，有护宅河、有墙、有箭楼，俨如一座城中之城，除了相州本宗之外，还有分裴家嗣分布在长安、魏州等地，各方嫡庶一共五百余人家。

饶是裴佑已快到耳顺之年，看到此情景中一怒火依然冲上了，裴家还没有败亡呢！竟敢如此无礼，他门便大喝：“这里是谁当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