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要派人送那个洛兰回去？他该受罚！他还想把我拐走呢！”

“啊——”小公主拖长了调，失望地撅起嘴，小脑袋重重地靠回哥哥实的肩，仿佛“长大”是一个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刑期。

“你看，”公主终于勉扶稳了王冠，仰起小脸，和卡森无异的眸在沉重的金冠下闪烁着期待的光芒，璀璨得惊人，“我像不像国王？”

“才没有呢！”她终于从王冠大业中空回了一句，朝着兄长顽地吐了吐粉，“不信你问她呀。”

“记得呀，”伊莉丝的声音瞬间变得轻快，仿佛在回忆一场盛大的烟火，“那天可闹了！好多人，黑压压的，他们的铠甲亮得晃，太照在上面，刺得我睛都疼了。”她天真地描述着那支即将带来毁灭的军队。

“那不一样！”她立刻反驳，小脑袋在王冠下摇得决，引得金冠又是一阵危险的晃，“母后说了，只有王才能继承王位！”莉薇娅说过的话语被她清晰复述来，带着孩童对规则最朴素的认知。

“好了，你跪了一天，膝盖不疼么？”卡森巧妙地避开了她直指心的追问，手掌轻轻拍了拍她裙摆上沾染的细微灰尘，动作轻柔得像要拂去某无形的霾，“我们去吃你最喜的樱桃糖挞，好不好？”

“唔……”卡森故作沉，抱着她穿过光影错的走廊，目光投向远殿的尖，“等你长大了……以后吧。”他随抛那个惯用的、模糊的承诺。

“像，像极了。”卡森忍着笑，从善如地应和。这样的问答，早已是兄妹间重复了无数次的默契戏码。

女孩立刻皱起小巧的鼻，不满地嘟囔：

“我的小公主，”卡森失笑，金棕的眸里满是了然，“她若敢答，我又何必问你？”他越过妹妹小巧的肩膀，目光投向仍跪伏在地的女仆，微微扬了扬线条优的下颌。那女仆匆匆与俊逸的王视线一碰，脸颊瞬间飞红，旋即更地俯下去，几乎是匍匐着，悄无声息地退了礼拜堂更沉的影里。

“不要嘛！”她立刻收环着他颈项上的手臂，像只耍赖的小猫，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躯，“你先告诉我嘛，告诉我嘛！”

“为什么要王？”卡森抱着她，步履沉稳地向外走去，试图转移话题，“你已经是帝国最尊贵的公主了，这样不好吗？”

“你又在‘教导’伺候你的仆人了？”他低看着妹妹，这句话不是询问，而是陈述一个心知肚明的事实。

“那是帝国向洛兰的国家宣战。”卡森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带着一沉重的穿透力，“今天，捷报传来。他的国家……已经不复存在了。” “不复存在”四个字，轻得像尘埃落地，却又重如千钧。

“哦。”女孩的反应乎意料地平淡，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，小

一名亲信悄然上前，俯在卡森耳边低语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却仍有只言片语漏了公主贴在他颈窝的耳朵。

“说不定啊……等你真长大了，反而会怀念起此刻的甜香呢。”

小公主的心思却早已飘远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，注意力全然被那不合尺寸的沉重王冠所引。她兴致地举着它，像摆一件新奇的玩，在小小的脑袋上不停地转动、调整，小脸因专注而微微鼓起，仿佛在举行一场神圣的加冕礼，试图为这不合时宜的权柄找到一个完的安放之。

“那父王什么时候才会封我王啊？”她追问，语气里充满理所当然的急切。

残如血，将最后一抹余晖泼洒来，穿过廊森然的阵列，在地面和上投下栅栏般狭长、冰冷的影。兄妹二人仿佛两只金丝笼中的珍禽，被囚禁在这金红织的光影牢笼里，画面既瑰丽又诡异的令人窒息。

卡森抱着她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收了一下。“你还小，很多事情……还不懂。”他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词句，最终还是决定说那个冰冷的现实，“还记得半年前，王广场上那场兵盟誓大会吗？”

卡森低看着妹妹依赖的侧脸，金冠的影落在她光洁的额上。他邃的眸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，声音放得更轻，带着一超越年龄的、近乎苍凉的喟叹：

节，“要叫——哥、哥。哥哥，知吗？”本意是调，可那声音里的温柔却像化的糖，让这句提醒变得毫无威慑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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