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追着我的，是回忆啊！”三两三面痛苦，不停的咳血，“是长安的那场大火的回忆，是耿师与我的回忆！可我却下意识的忘却了它，忘却了耿师！我怕，我怕极了。我忘却了它，就为了，就为了……”

“不，”三两三的声音越来越轻，“我只想从先限制着您起，再权归万民。”

三两三猛然睁，那么儒雅的一个人，里却燃着熊熊大火，愤怒起来像是要烧尽整个长安！

“他说了什么？”女皇帝直接打断三两三的话语，面无表情的问。

“直到别离亲自拜访你。”女皇帝的表情微凛。

“这天下百姓骨里尽是。”女皇帝低下瞧着将要被理想溺死的三两三，“人人都说帝王家最是无情，可这天下百姓又如何？卖妻求荣，恩将仇报，表面都是老实，心底不知有多少诡计，他们的摇尾乞怜不过是想占尽你的便宜。你因众生皆苦而忽略了众生皆恶，因一人之善而认为天下大善，可真是个笑话！朕敢放言，若是你给了这些愚民一权力，他们将比这世间最贪之人还贪，给了他们一力量，他们将比最恶之人还恶！可若是你比他们有了更多的权力和力量，他们不会反抗，不会挣扎，只会老老实实地继续摇

“然后让这些愚人来统治着天下？”女皇帝大袖一挥，“天下人决断天下事？笑话！百姓是些个什么东西，不就是一堆愚民！给好便能忘记前朝过往，给甜就甘愿下跪乖乖，他们能决断什么事？是决断一只是张三的还是李四的？”

“保命。”女皇帝继续撒着，手上的铃铛叮叮作响。

“为读书人开路，为天下百姓求太平？”女皇帝不屑，“所以要废了我？”

“不，是废了整个皇族。”三两三虚弱的回，“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决断。而国家，应先有国，后有家，国不能冠以一家之名，不能成一家之。皇族可无，国不可无。”

女皇帝沉默，过了片刻才开：“没想到你比你老师的野心还大，朕现在有庆幸你的死去。衫儿，你还记得你老师在长安设立的衙访吗？”

“是啊，直到他拜访我。”三两三有些慨，“直到他拜访我，我才直到这些年死命追我的是什么……”

“他呀，一也不像耿师，也不知梁生给他了什么**汤，把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谋士。”三两三的声音越来越轻，面容悲戚，“可他终究是耿师的人，带着耿师的气息，我也终于明白这些年追我的是什么了……”

“后来，因为您的看重，父亲为了从李氏手上保全我，把我送回了祖宅，关在了祖宅。”三两三轻声，“可我从回祖宅的那天起，就开始疼，心里空落落的，像是被人剐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……也是从那天起，我觉有什么东西在追着我，死命的追我，我很惶恐，我不知哪是什么，我只知我不能被它追上，一旦被它追上，就有什么东西要改变，就有什么东西要完了……”

女皇帝默不作声。

“看来您还记得。”三两三用两苍白的手指夹起那片腊梅，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着，好似尝着人间最味的佳肴，眸微亮，“那一年，很多人死了，很多人不如死了。那一年也是这样飘着雪，着血。那一年我第一次喝了一天的酒，伴着这桃，伴着友人的血……”

“是啊，我为了保命……”三两三再也撑不住了，仰天倒下，“这些年来我听真言，读教诲，行圣礼，学治世……拼命极了。世人里我是极好极好的，您更是大加赞扬我，可越是这样，我心里越是惭愧得……我当时不明白，不明白这是为何。于是我越加专研孔孟之，法度之责，研究到后来，我觉得这世不对了……直到想起耿师，我才明白，我这是在走耿师的路，耿师未完成之事。”

“他没说什么，只是往我面前一站，我就什么都明白了。”三两三闭上睛回忆，轻声喃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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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两三不接话，明白了女皇帝的意思，那双净的眸有些浑浊。“知，衙访为百姓冤屈之事，若不成，被百姓所诉，上下官员一应贬职。这本是好事，可不到半月，衙访撤。原因却是百姓撒泼闹事，要好……此事也是耿师唯一被朝野上下嘲笑之……”

三两三抬，眸清澈的像是过往年，“可我什么都不到……因为我只会读书……”

一片腊梅飘落在三两三的间。